不羁的风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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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4/4页)

的梦。

    车子驶了个多小时。

    "到了。"

    小路通往几间砖屋,他们下车向前走。

    远处,是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菠萝田。

    这时,清流觉得腿软,阿张过来扶她。

    两只金色寻回犬听到陌生人脚步慢慢走出来探听消息。

    接着,一个穿著大花宽身裙的土著妇女走到门口,扬声问:"找人?"

    "是,找余先生。"

    熬人上下打量,"你们是他什么人?"

    阿张自作主张,"亲戚,这是他表妹。"

    那女子改变了口气,"请进来。"

    清流不声不响跟在阿张身后。

    小砖屋内相当整洁,电视荧幕正转播垒球比赛。

    女子忽然以惋惜的声音说:"余不行了,眼看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你们刚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清流呆呆站在门口。

    "我女儿把他看护得很好。"

    清流低声说:"多谢你们照顾他。"

    她笑笑,"塔丽泰爱他,我爱塔丽泰。"

    真是一个好母亲。

    卧室门依哑一声,推了开来,一个俏丽的少女走出来,用狐疑的目光看住陌生人。

    "是余的妻子吗?"

    "不,他们尚未正式结婚。"

    少女问:"mama,他们是什么人?"

    熬人用土语解释几句。

    少女马上说:"请随我来。"

    卧室宽大整洁,一张木床上罩着白纱帐子,落地长窗通往露台,可以看到远处山峦。

    "在这里。"

    清流耳畔嗡地一声。

    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阿张识趣地低声说:"唐小姐,我在外边等。"

    清流跟着塔丽泰走到露台。

    她看到一张藤榻,有人躺在上边。

    清流停睛一看,退后一步。

    是谁,瘦如骷髅,头发稀薄脱落,一股腐败的气味攻鼻而来。

    那人眼睛半开半闭,眼珠混浊,根本不知能否视物,皮肤也有一团团溃烂,淌着浓液。

    清流从未见过那样可怕的病人。

    她颤抖地问:"余求深呢?"

    塔丽泰过去,握着病人的手,抬起头说:"这便是余求深。"

    不!清流吓得魂不附体。

    短短几个月不见,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塔丽泰轻轻在他耳畔说:"有人来看你。"

    啊,她真伟大,待他一如未病时,清流突然感到羞愧。

    只听得病人也轻轻问:"谁?"

    "你的表妹。"

    "在哪里?"

    清流只得踏前一步。

    塔丽泰说:"来了,来采访你呢。"

    余求深微微转动眼睛,像是凝视唐清流,半晌,他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进入迷离境界。

    塔丽泰站起来,歉意地说:"对不起,他认人有困难。"

    不。

    他是真的不认得唐清流。

    无数阔太太身边的某个丫环,调笑过几句,转瞬即忘。他是真的忘记了。

    "请过来喝杯咖啡。"

    清流坐下来,双手一直抖。

    阿张在那边与塔丽泰母亲交谈。

    "…我只是菠萝园一名管工。"

    "由唐小姐负责一切费用好了。"

    "这倒也好。"

    清流忽然清醒过来,打开手袋,写了一张美金支票。

    阿张过去,把支票递给塔丽泰,然后轻轻同清流说:"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清流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挪动双腿转身,她步伐艰难,踉跄地走回车子内。

    阿张松口气,像逃一般把车子开得像阵风,一下子刮走。

    到了酒店大堂,欧阳律师迎出来。

    清流意外,"你来了。"

    "实在不放心。"接着,他转过头去问阿张,"见到了?"

    阿张颔首。

    欧阳摊摊手,"此案终于可以了结。"

    清流不语。

    欧阳见她神情呆滞,劝道:"你们彼此已认不出对方,可见已无印象,还有什么留恋?"

    清流想半晌,凄惶地说:"那人不是余求深。"

    欧阳吸进一口冷气,"那千真万确是余求深。"

    "不,"清流轻轻说:"他不会不认得我。"

    欧阳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长叹一声,"我们先回家再说吧。"

    清流喃喃问:"回家?"

    欧阳扶着她,默默无言。

    他叫人:"张勇,送我们去飞机场。"

    清流踌躇,"可是…"她拉着欧阳。

    欧阳很耐性地问:"还有什么事?"

    "我们还是得寻找余求深。"

    "清流,你已经见到余求深。"

    "我们搞错了,非得继续努力找不可。"

    欧阳只得说:"是,是。"

    他带着清流回去。

    一路上并无异样,在飞机上,她小睡、翻阅杂志、看电影。

    忽然之间看到好笑的情节,她笑个不已,笑声并不难听,宛如银铃。

    可是她并没有在一两分钟之后停下来,仍然格格笑下去,前座开始有人侧目。

    笑声变得歇斯底里。

    欧阳不动声色,轻轻按住清流手臂说:"你看这段新闻。"

    清流的注意力被移转,笑声才停下来,她看着经济版头条,过一会儿茫然问:"任天生是谁?他主持新船下水礼同我有什么关系?"

    欧阳温和地说:"你休息片刻吧。"

    一到家,欧阳马上请医生来。

    清流说:"我可没有病,为什么找医生?"

    欧阳安抚她:"跑完天下回来,检查一下也是好的。"

    "我累极了。"

    "你随时可以休息。"

    清流伸一个懒腰,往楼下走去。

    避家碧玉连忙出来说:"唐小姐,这边才是。"

    清流像是完全不记得寝室在何处,要叫人领着进去。

    殷医生来了。

    欧阳与她在书房细谈。

    殷医生听完细节,沉吟半晌,"我看得联络精神科的赵医生。"

    欧阳心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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