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的风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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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3/4页)

那么多人劝阻,恐怕有点道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矛盾了很久,终于更衣下楼。

    又有少女上来帮她套上花环,这次全是大红花,颜色艳丽。

    阿张立即把车子驶前。

    清流坐好,吩咐道:"梦娜罗亚路三十号。"

    一路上熏风扑面,令人陶醉。

    阿张笑说:"唐小姐,探亲后可要到活火山观光?"

    清流耸然动容,啊活生生的火山。

    "我有许可证,可以踏上凝固不久的融岩,别的游客去不到。"

    清流答:"改天再说吧。"

    车子驶进平民区。

    街道渐渐污秽,闲荡的途人纷纷转过头来看慢驶的车子。

    "到了。"

    是一幢旧廉租公寓,墙壁剥落,有异味。

    清流呆呆地看着门牌,不能置信,福克大道,蒙地卡罗,余求深怎么会沦落在这袤。

    不可能,他有的是本钱。

    不过,他病了,他们最怕是病,清流记得,当年在快餐店打工,计时薪,一发烧,心都凉了,靠力气吃饭,手停口停。

    半晌,清流转过头来说:"阿张,你在这里等我。"

    "唐小姐,这里人杂,我陪你进去。"

    世上好人比坏人多。

    阿张有扎实的肌rou,看样子经过特别挑选。

    走进公寓,气味越来越重,令人窒息,清流不由自主掩住鼻孔。

    这同外头的鸟语花香是两个世界。

    三楼,是哪一座?二楼共有四个单位,走廊昏暗,只有一盏小灯。

    清流在走廊呆一会儿,凭直觉指向甲座。

    阿张去按铃。

    半晌,嗒一声,门开了一条缝子,有人张望出来。

    清流看到漆黑的皮肤,红丝眼、黄眼白,"找谁?"

    "一个华人。"

    "啊,清人在乙座。"

    门嘭一声关上。

    阿张去按乙座门铃。

    清流紧张得手心冒汗。

    一直没有人应门,然后,阿张发现了,"咦,门虚掩,没上锁。"

    他一手推开门。

    "唐小姐,跟在我身后。"

    室内有人。

    一个男人俯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室内如同垃圾岗,堆满脏衣服、酒瓶,以及剩馀食物,清流别转面孔。

    阿张低声说:"唐小姐,不如走吧。"

    清流声音干涸发抖,"既然来了,不如看清楚。"

    阿张点点头。

    他缓缓走到床边,把那男子翻过来。

    他还活着,只不过烂醉如泥。

    清流看到那人扭曲的面孔。

    "不,不是他。"

    余求深个子大得多,也不染黄发。

    阿张推他,"醒一醒,喂,你醒醒。"

    那人勉强睁开眼睛来,又闭上。

    阿张找来一杯水,淋到他脸上。

    他伸手来挡,口吃,"不要打,不要打,我什么都肯做…"

    连一只狗都不如。

    手腕上密密麻麻都是针孔。

    阿张把一张钞票塞进他口袋,"余求深在什么地方?"

    那人又惊又喜,"他,我不知道,我已与他分手。"

    阿张再给他一张钞票。

    "他有病,他在公立医院里。"

    "什么病?"

    他哑笑,"我们这种人,你说生什么病?"头颓然垂下。

    阿张站起来,用目光征求清流意见。

    清流泪流满面,呆立在门边。

    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蹑足走过,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张望。

    清流已不知害怕,转身离去。

    阿张放下那人。

    他犹自叫喊:"喂,你们是什么人?"

    回到街上,阿张松口气,速速把车驶走。

    "唐小姐,我载你回酒店。"

    "不,我要去医院。"

    "唐小姐,你何必到人间链狱去。"

    清流茫然,"猫儿岛不是世上乐园吗?"

    阿张苦笑。

    医院在山坳,风大,站着都可以听到呜呜声,衣据腊腊声响。

    在柜格问了半晌,幸亏都说英语,比上次方便。

    看护在电脑上找到记录。

    "余,男,廿八岁,他昨日已出院。"

    "痊愈了?"

    "不,他的妻子说他愿意回家去度过最后的日子。"

    清流的头顶被浇了一大盘冰水。

    "是什么病?"

    "我们不便透露。"

    "有无地址?"

    "我们不能公布。"

    清流一再遇到挫折,累得头都抬不起来。

    阿张轻轻说:"唐小姐,我有办法,你且到接待处坐一坐。"

    他在机器处买了一杯热可可给她。

    风忽然停了,大雾降下来,笼罩住整座建筑物,清流清晰地听到病人呻吟之声,像煞幽灵求救。

    她打了一个冷战。

    半晌,阿张回来,不动声色地说:"有了。"

    如此有办法,当然不止司机那么简单。

    "他在哪里?"

    "在本市。"

    "可以带我去吗?"

    "唐小姐,他患的是…"

    "我不怕,我必需要见他最后一面。"

    "唐小姐,假使你对这个人印象不错,最好不要见他。"

    清流想很久,"谢谢你的忠告,我还是要见他。"

    女人固执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阿张默默地安排行程。

    他先去买了一些简单的食物,然后加了油,把车子往郊外驶去。

    "他住在一个菠萝园附近。"

    清流不觉得肚饿,坐在车中,一声不响。

    山路巅簸,车子有节奏地摆动,清流像是依稀看到余求深漂亮的笑容与雪白的牙齿。

    自不羁的风下来,不知已过了多少岁月,仿佛已有半个世纪。

    忽然听得阿张问:"为什么一定要见他,是有重要的话说吗?"

    清流点头,"是。"

    阿张不出声了。

    是,她想对他说:以前,对我来说,你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个人,现在,我也有能力了,我回来寻找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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