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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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1/4页)

    第二章

    说管说,方祖斐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直到入院那个上午,她还没有与靳怀刚联络。

    并不是什么自惭形秽,自小祖斐就没有轧热闹的习惯。

    那样的人才,身边怕不挤满了争先恐后的女孩子,她不能再摔一跤来吸引他的注意,就不必去排队轮筹码了。

    她把名片放在电话边,每次用电话,都看得见它,渐渐背熟了那个号码。

    为着社交礼貌,也应当向他道谢…感激你那一日拔刀相助。多么陈腔滥调的搭讪手法,老掉了牙。

    怕只怕他反问:哪一日,你是谁,有何贵干?

    但没有表示会不会过分冷淡,显得他白做了好人。

    祖斐优柔寡断起来。

    这种事在写字楼里绝对不会发生。不止一次,老板夸奖祖斐决断英明,什么疑难杂症去到她那里,她都有勇气接下来,三下五除二,窄窄的肩膀承担千斤力。而且似有预感,什么做不得,什么尽管做,算盘一丝不错。

    正如沈培说,在处理私人生活方面,祖斐的能力欠佳,不及格,需要辅助。

    祖斐苦笑解嘲,大抵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入院的上午,她还在吟哦。这件事倒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使她的精神略松。

    沈培来接她到医院去。

    问她感觉如何,她说饿。

    然后祖斐说了真话:“你知道我喜欢孩子,五六个都不嫌多,打算另租一层公寓,雇了保姆照顾他们,买一辆九座位旅行车,载他们上街,黑压压一车孩儿,亮晶晶十双八双眼睛,蔚为奇观。下班回到家里,他们围上来,与我拥抱挨擦亲热,叫mamamama。我们一起说故事吃饭温存…现在都成为梦想。”语气非常颓丧。

    沈培默默地聆听。

    饼一会儿她问祖斐:“那么多孩子,你同什么人生?”

    祖斐一呆“自然是他们的父亲。”

    “那又是谁?你一直没有结婚。”

    “一结婚就生养。”

    “小姐,等你找到值得与之生孩子的男士,恐怕早已过了生育年龄。”

    “不会的!”

    “祖斐,我太知道你的脾气了。”

    祖斐不再争辩,沈培说的也许全是真的,现在已成千古悬疑,多说无益。

    与郑博文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发烧地想大量生产,站在童装店外,冲动地说,预先买下小小的各色衣物,也是时候了。

    郑博文只是诧矣邙陌生地看她一眼,像是祖斐在讲津巴布韦族土语,他没听懂。

    老郑另有理想,他储蓄,是为着换车,换音响设备,换女伴。

    这就是运气了。

    祝家想添增人口的当儿,碰巧祖斐觉得该项主意荒谬。而等到祖斐发现世上竟有如此可爱小动物的时候,郑博文一点也没有同感。

    跳探戈需要两个人,祖斐一直没找到适合的舞伴。

    交通无故挤塞起来。

    祖斐看着风景,一边说:“我认识了一位先生。”

    沈培不大在意,没听懂。出来做事的人,每一天,随时随地,都可以认识好几位先生小姐,谁会特地提起。

    饼一会儿,沈培才会过意来,不禁替祖斐高兴。

    她小心翼翼地说:“那敢情好。”

    “是。”祖斐答。

    “他约会你?”

    “不不,还没有开始,我想你代我打一个电话给他。”

    沈培暗暗好笑。

    没想到这些年头还用得着红娘,要命不要命,可见方祖斐对该位仁兄是另眼相看的。

    沈培用调侃的语气问:“说什么呢?”

    祖斐并没有听出来,她说:“说我的膝盖没事了。”

    沈培更加诧异,这算是什么密码,没想到方祖斐还保留着少女情怀,必要时使将出来,还十分妩媚。

    沈培没笑祖斐,待她出院后再说,不怕没有机会。

    当下只说:“把电话号码给我。”

    祖斐告知沈培“他姓靳。”

    这样一说,她自己先想起来,这个姓字好熟,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咦,一瓶酒,一位姓靳的先生请她喝过葡萄酒…

    “祖斐,经过这一次,你就否极泰来。”

    “谢谢沈培。”

    “你不如谢周大姐,她说得再明白也没有,倘若发觉在下照顾不周,革职查办。”

    “沈培,你真客气。”

    “大姐对你是另眼相看的。”

    “这样吧,咱们俩平分大姐的一双眼睛吧。”

    沈培笑起来。

    到了医院,祖斐胃里那团棉花又回来了,一直默不作声,沈培也无言开解,拍拍她的肩膀,离去,作为朋友,仁至义尽。

    祖斐试图看小说,情节忽然枯燥起来,全然看不进去。

    没多久,护士进来替她做清洁程序。

    祖斐感到寂寞,对看护小姐说:“人到了你们手里,简单如俎上rou一般。”

    看护一想,果然是,忍不住莞尔。

    祖斐又说:“一点人权也没有了。”

    看护替她理好头发,医生进来,祖斐闭上眼睛。

    她自小念的是教会学校,什么都忘了,诗篇二十三篇是记得的,急急默诵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祈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到可安歇的水边…

    又怀疑这样临急抱佛脚是犯戒条的,矛盾十分。

    数不到二十下,祖斐看见头顶圆灯转动,不省人事。

    苏醒过来,口渴得要命,喉头有如火烧,又觉胸口梗塞,说不出话。

    只听见医生问:“她醒来没有?”

    祖斐闭着眼点点头。

    医生的声音传过来:“你安全了,好好休息。”

    祖斐没想到这一夜是最难挨的一夜,麻酔藥葯性已过,伤口剧痛,全身神经似要绷断。

    她落下泪来,低声呼叫:主啊你接我回去,我实在抵受不住痛苦。

    看护闻声进来,给她服葯。

    祖斐心灰意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并没有期望郑博文会来探望她,但至少志新应该出现。

    那日他几乎没咬着牙齿,拳击胸膛,应承抽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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