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桓_第七章欢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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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欢宴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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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儿有些失望。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以为他就要开口求婚了。不过在人家的灵堂里---特别是她已故未婚夫的灵堂里,谈这种事未免奇怪。

    他为什么还不开口讨她的终身?现在她没有未婚夫了,一切阻碍都没有了,他还在等什么。这种事,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先开口罢。也许他也觉得这样的情形下谈这个太古怪。也许等回去后他就会说了。可是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他喜欢她呢。就在她表白的时候他也没开口说过,只是一径微笑而已。那他,他到底喜欢她吗?

    一路胡思乱想已到了灵前。绿儿行礼如仪,仍然不能专心。翩翩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按常理,这时候你应该哭才是。"

    绿儿不以为然,压低了嗓子道:"感到难过了自然会哭,哭还有什么常理不成?我跟他素不相识,又难过什么。我来这里就很对得住他了,还敢挑剔?!其实他早死了更好,免得姑娘我不爽,嫁过来以后不烦死他也累死他。"还不是因为他,让她在殷仲思面前觉得没立场;害她就算他迟迟不来求婚也不敢怪他;害她心情这样郁闷不痛快。

    "小姐!"翩翩拼命拉她。拜托,大庭广众的,又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居然还敢胡说八道一气。要是给卫家的人听到了,乱棒打死倒有份。她翩翩花样年华,还未出嫁,可不想早死,更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含冤带屈,不想死得很难看防碍她转世投胎。

    可是一个惹祸精刚刚给她劝走安分下来,另一个又粉墨登场,吓得她心脏无力。

    桓蟠未到灵前就放声大哭,哭声响彻房梁,别人听了也觉心酸。有几个卫朗的生前友好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桓蟠边哭边对着灵床道:"你平时最喜欢听我学驴叫,现在我为你再学一次。"说完就叫了起来。他也实在学得太象,叫得太响,声音里又带了哭腔。众人愣了片刻,"哄"地大笑起来。灵堂肃穆悲痛的气氛被搞得一团糟。

    天哪,他们桓家的人到底是来吊丧的,还是来闹事砸场子的?!翩翩无助得想尖叫。看来她今天能活着回去已是梦想。她,她死得最怨了,什么荒唐事也没干,为什么会有这样凄惨的下场。想到这儿翩翩忍不住也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旁人见了还以为她在哭卫朗,感叹卫朗总算有幸,死后有为他痛哭的红颜知己。

    桓蟠学完了驴叫,抬头见众宾客们笑得前仰后合,恨道:"让你们这些废物活着,却让这个人死。你们便是十个百个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rou。只有这个人是芝兰玉树。可叹天不假年,灵气逼天,被造物所嫉。卫老弟,你怎么就此舍愚兄而去了?"说着又痛哭了起来。

    众人见他如此放诞不羁,无不惊愕。卫家的人虽然听了高兴,别人听他这样说就很不爽了。有人骂道:"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啊,简直岂有此理!"

    桓玄不知何时走到殷仲思身边。这时不怀好意地大声道:"殷兄,此人也算是你的徒弟,怎么,你就是这样教导的?你就任着他在人前发疯出丑丢桓家的脸,也不想想法子劝他下来?"

    殷仲思淡然道:"桓二公子不是发疯,他只是真情流露。何况比起我们师徒之情,你与他更是手足情深,劝他下来的事就拜托给你怎么样?"

    桓玄哼道:"他出言不逊辱骂众宾客的本事也是殷先生你教的?"

    殷仲思不动声色:"桓二公子说话整天不同凡响。他赞卫洗马芝兰玉树,比喻很贴切呀,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他骂旁人行尸走rou呢?"

    殷仲思闲闲道:"伤痛之下难免言辞欠妥。但是他又未指名道姓。劝各位也不必抢着对号入座。"

    桓玄讨不到便宜,恨恨地道:"有这样惫懒的师傅才会有这样惫懒的徒弟,这也不奇怪!"一挥手,一票手下和朋友都跟着他哗啦啦离开灵堂。

    殷仲思苦笑:看来桓玄也不打算放过他,逮着机会就来找他的碴儿。不知还有什么阴狠的险招在后面等着他。望向卫朗的牌位灵床,现在又换另一个人哭他了。正是闹哄哄你方哭罢我登场。这场吊唁纯然象一场闹剧。他眼光转向窗外,长叹一声,只觉人世间一切都是索然无味。

    *****

    桓冲的奏折受到了皇上的赏识,赞他有忧国忧民心,给他加封太子太保。

    这一天桓府大宴宾客以示庆祝。只有殷仲思一人闷闷不乐,心知被赞扬的是他的文章,被传颂的是他的佳句,是他三天不眠的呕心力作。如今尊荣却归桓冲一人所有,想来怎不叫人郁闷,胸中不平之气难申。难道一辈子就这样在人背后捉刀,替他人作嫁衣?

    酒入愁肠易醉,不久便有了三分醉意。他和其他幕僚同坐一桌,这时离席来到花园,吹吹冷风以醒醒神。

    坐在园中石凳上,不远处是东书房,桓伊兄弟及友人在此开了一桌以求无拘束。笑闹声劝酒声阵阵传来,热闹非凡。

    殷仲思老实对自己说:你其实羡慕他们,巴不得能成为其中一员。多可悲!他把脸埋在手心里,暗自伤神。

    忽然一个人道:"才思通达,完全可以和雄才大略的羊牯相比。"殷仲思认得是王徽之的声音。

    "你在夸谁?"桓蛎问。

    "自然是写这篇文章的人。"

    "那是家父写的。"

    "是吗?"王徽之不置可否。"'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桓公只怕还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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