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2/3页)

钱，请师傅来把后阳台整理出来。这可是一大笔钱呢！”刘母严厉的说“为了让你搬回家住，我得花这么多钱，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个连张双人床都摆不下的后阳台？

    “不用花这些钱，我在外面住得好好的。”薄荷喝了汤，打算逃回自己的住处。

    “我当然知道你住得好好的，在外面不知道享了多少清福！”刘母发怒了“也不想想我在家里当老妈子，累个半死，你顾自己好就好了！在外面住要多花多少钱？你不如把钱省下来，放在我这里存嫁妆。而且宝宝也渐渐大了，你大嫂要出去工作，你不回家帮我忙，难道要看你老娘累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女儿…”

    薄荷畏缩了一下，长久的惧怕让她差点就顺从了。但是，搬回家，她就没办法和熊先生一起看书，度过夜晚的静谧了。

    “mama，是你要我搬出去的。”她一反常态，颤抖着声音反抗。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你到底几时搬回来？”

    “我不要搬回来。”她的勇气突然涌上“我不要搬回来。”

    是，她的声音在颤抖，从小到大累积的顺从和畏惧让她承受非常大的压力，但是，她还是要抵抗一下。

    熊先生没有她，日子还是可以好好的过，但是她没有熊先生…她过不下去，她不会过日子。

    她不要回来这个抛弃她的家。

    “住在外面要花多少钱？你搬回来有吃有住，何必把钱浪费在外面？要弄那个阳台，可是要花好几万的，我连衣服都没得晾，得用烘干机，这多出来的电费我都没跟你收了…”刘母顿了一下，惊愕的看着向来怯懦的女儿。

    “你说什么？你不要搬回来？”刘母的声音拔尖了“你好大的胆子，敢说不搬回来？！”她气得发抖，拿起筷子狠狠地敲薄荷的手背“你是什么东西，敢不听我的？哦，我知道了，你又不要脸的去贴了哪个野男人，所以才敢不听我的话是吧？不要脸，真不要脸！你还要拿掉多少次孩子才会学乖？”

    气愤过度的刘母开始污言秽语，破口大骂，像是在骂仇人，不是在骂自己的女儿，再难听的字眼都毫不留情的泼洒出来。

    薄荷只觉得脑门一昏，眼眶滚着泪，只能垂首听着，脸红到不能再红，羞愧得恨不得死掉。

    “是够了没有？”刘爸冷冷的将筷子一放“薄荷，跟我去买东西。”

    刘母被刘爸一堵，愣了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的当老妈子，你也不帮帮我，总是站在别人那边…以前站在你妈那边，现在站在女儿这边，我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你就只会帮别人…”

    刘爸不耐烦的看了她几秒，沉默了。“薄荷，走了。”

    薄荷赶紧提起皮包，匆匆的穿了鞋，逃难似的跟在她爸爸背后出去。

    爸爸一直都是个沉默寡言又冷漠的人。他每天七点回家吃晚餐、看电视，洗澡、睡觉，赚的钱都拿给mama，邻居都说，爸爸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但是她一直觉得，爸爸离他们很遥远。人明明坐在家里，却像是个局外人。不管是祖母跟mama起争执，还是mama在教训她，他都淡漠的扫过这片吵闹哭泣，然后将目光移到电视上。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爸爸要她跟出来。

    爸爸依然沉默的到楼下便利商店买了包烟，两瓶饮料，递了一瓶给她，她几乎是受宠若惊的接过来。

    “坐吧。”刘爸拍拍便利商店前面摆设的行道椅“喝点东西，擦擦眼泪，然后就回家去吧。”

    薄荷颤巍巍的拿起饮料，眼泪却又要滴下来。“爸爸，我不想搬回来。”

    “我不是让你搬回来。”他茫然的望着白烟袅袅的虚空“你在外面好好的就好，别再回来了。”

    她有些吃惊，却不敢问，只是静静的喝着那瓶饮料。

    “…你不要怪你妈。”刘爸吐出一口烟“她不对你发脾气，还能对谁发脾气？她怕我、怕你奶奶，你哥哥又是她的心头rou，你嫂嫂精明厉害得紧，娘家又有钱，不在乎住不住婆家，你妈嘴笨心拙，敢对她怎么样？但是你妈对你也太过火了。”

    刘爸垂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从来没爱过你妈。”

    薄荷吓得跳起来，她从来没听爸妈说过这些。

    “我不爱她，之所以娶她…是她骗我怀孕了。”刘爸陷入不愉快的回忆中“你奶奶也不喜欢她，尤其是发现她没有怀孕以后，直到怀了你哥哥，你奶奶才对她和缓些，所以她一直很宠你哥哥…”

    袅袅白烟中，刘爸回忆着过往。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他一直不忍心伤害这个死缠烂打的痴心小学妹，却没想到看起来单纯的她，居然将他灌醉，摆了他一道。

    爱？抱歉，他无法爱她。虽然他负起责任娶了她，却一直用冷漠与沉默无声的抗议。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要，怀着一种冷冰冰的愤怒和恨意，当母亲几乎是虐待她时，他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

    那个女人，毁了他的爱情和一生。她活该。

    但是他老了，他们都老了，再深的恨意也慢慢褪去，反而有种淡淡的后悔。

    这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