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_第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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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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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拌手抑郁沧桑的低哑声调随着琴音伴奏,回旋着。

    “他不喜欢这首歌。”松流远语气有种莫名的沉痛。

    “怎么会?”白霭然不解了。柏多明我怎么会不喜欢这首歌…他常唱的,不是吗?“我常听他唱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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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流远神情亮了一下。“他常唱给你听?!”

    白霭然颔首。“我不认为他不喜欢这首歌。”

    松流远感叹地苦笑。“也许,你是特别的吧…但是,他确实不喜欢这首歌…”

    白霭然轻颦眉心。“你为什么这样说?”他唱一首自己不喜欢的歌给她听,叫做她是特别的?

    “我想,他止目让你知道…”松流远语气慢慢,融进那久未调音、不那么悦耳、有些悲沉的老琴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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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室熄灯那一刻,大雨猛地暴落。今日天候恶劣,不像以往,清晨离开研究室,总是能迎接灿烂朝阳。

    松流远急步通过中庭,看了一眼环绕梁柱的装饰。两天后有个节庆,冷硬的建筑像穿了小丑袍般,变得金光闪烁、色彩缤纷。松流速打开伞,步下阶梯,离开中庭,打算回宿舍休息过,等雨停,再去探望恩师柏家德。他想不起柏家德最近一次清楚记得他是松流远,是何时的事。恩师柏家德的情况时好时坏,听说前天已从疗养院返回教职员宿舍,准备和家人欢度佳节。

    这么说…恩师的状况应该很良好。松流速想着,看看手表,心里有些忧有些喜。雨声之中,隐约听见有人哼唱着〈Youaresobeautiful〉。

    松流速寻望着。一抹身着睡袍的影子穿过雨幕,迎面而来。那人说:“流速,你还是这么早,昨夜又睡在研究室了?”然后,哼唱〈Youaresobeautiful〉的嗓音清晰起来。

    松流远惊楞,看着眼前的柏家德从他章外走过。“柏老师!”他开口。

    “你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柏家德说,哼歌的嗓音没断。

    松流速震了一下,回身看见柏家德正往大楼中庭走,赶忙追上。柏家德没撑伞,身上的睡袍湿了,脚下的室内鞋吸饱了水气,尽管如此,他的步伐依然坚定,充满优雅底蕴。他在一张长木椅上落坐,黑眸盯着松流速接近。

    “柏老师…您认得我?”松流远收伞,微喘地问。

    柏家德一笑。“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怎么会忘记你。”被雨淋湿的俊颜容光焕发着。

    松流远好久不曾见过恩师脸上出现这种表情了。他压抑激动的情绪,想说些什么。

    “恭喜你,流远。”柏家德的嗓音继续传递。“我听说了…你通过论文答辩…”

    松流远神情一闪。“您知道?!”这使他诧异。柏家德今日的言谈不紊不乱,像个正常人。“柏老师,您怎么…”

    “流速,”柏家德没给松流远插话,迳自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了什么吗?”他眸光望向远处。

    松流远看着柏家德。好一会儿,柏家德没再开口,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于是,他说:“您说,松柏本一家…”

    柏家德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是一家人…流速,我的儿子柏多明我,从今尔后,要拜托你了。你把他带走吧,带得离我远远的…我一个人在这儿等警方来就行…”

    松流达一凛,胸口漫起一股不安。“柏老师!您在说什么?!”

    “我一个人在这儿等警方来就行…”柏家德呢喃,眯眼,仰起俊颜,雨痕从发丝、从脸颊滑落,他哼唱着〈Youaresobeautiful〉。

    远处传来警车呜笛声。

    这个暴雨清晨,松流远冲到柏家德住处。十三岁少年柏多明我坐在钢琴前,不断弹奏着〈Youaresobeautiful〉,他的母亲躺在主卧室大床上,没了呼吸。

    “这事不能怪爸爸…”柏多明我对松流远说这话时,脸上的泪痕已干得深刻,像侵入肌肤底层,占据了他青春的脸庞,烙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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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歌手连唱了几次,〈Youaresobeautiful〉终于进入尾声。

    白霭然也从松流远苦涩的回忆中醒神。她摸摸自己的脸,缓缓起身离座,往餐馆外走。

    柏多明我倚在餐馆外的灯柱下抽烟。

    白霭然快步经过,不看他。

    天上满是阴云,没有星,没有月。大河切割了贫穷与繁华,过了桥,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这是个幽黯国度,现实残忍。他很强悍,他什么事都遇过,他会没事的,她也会没事的,他们平行最好,千万不要有交集…

    白霭然走着走着,到了桥头,泪水在她美颜上横肆。她猛然转身,往回跑,朝那灯下抽烟的男人的怀里奔。

    她紧紧地抱住他、吻上他,告诉自己,他很强悍、他很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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