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精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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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6/7页)

了那种低哑的声音说:“秧秧,放下!”

    这一招果然是有效的,秧秧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飞快地一抹,那样骇人的红色液体就这样飘落下来,很快的速度。看着慌忙扑过来的父母,秧秧脸上露出了得意而狠狠的微笑。

    看着突然鲜红的颜色,站在楼梯口的笛子只是觉得腿一阵发软,连呼吸也都软了,眼泪却汹汹地涌了出来——秧秧不会死吧?!

    母亲慌乱地找了纱布,给秧秧胡乱地缠上,那血还是那样流着,很快染红了那凌乱而厚厚的纱布。

    母亲哭了起来,对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父亲嚷:“赶紧去叫车啊!”然后母亲赶紧扯秧秧,秧秧却抱着栏杆不放,脸上还是那种得意而狠狠的表情。

    母亲哭出了声,用几乎哀求的口气说:“秧秧,来,放手,跟mama来。”

    秧秧坚持着,嘴唇眼看着苍白下去。

    父亲急匆匆地进来,说:“车来了!”然后过来掰开秧秧的手,和mama一起把秧秧连抱带拖地弄了出去。

    笛子好像刚醒过来一样,跟着跑了出去。的士就停在院子门口,秧秧并不十分坚持了,混乱中匆忙地看着笛子露出一种奇异的微笑。许多年以后,笛子都还记得秧秧当时在黑夜中诡异的眼神和微笑时露出的白白的牙齿。

    这真是很恐怖的记忆。

    母亲对跟在后面不知所措的笛子慌张地喊了一句:“回去!笛子!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车开走了,路旁站着一个路过的老人问:“怎么了,笛子?”

    笛子慌张得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愣着掉眼泪,终于想起老人还在热切地等待着自己的回答,就说:“秧秧削铅笔,把手削破了。”

    “削铅笔?削得很厉害?”老人惊讶地问。

    笛子红了脸,幸好天黑了,老人看不见,笛子含糊地说:“啊,削铅笔,刀太快了。”

    “哦。”老人沉吟着,牵着他的小狗走了。

    笛子回头,看见章一牧的父亲站在门口张望着,干干的脸上有一些关切和好奇的神情,看到笛子发现他了,就问:“怎么了,笛子?”

    笛子就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么不小心。”他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笛子知道他一定又是在画他的那些巨大无比的画。

    他们曾经也有个很幸福的家庭的呢!笛子想着,突然打了个寒战。

    笛子走回去,看着一路上秧秧滴落的红色液体,她感到害怕——秧秧不会死吧?

    不会的,上次美院有个女生自杀,在宿舍里割了脉,昏迷了被送进医院,都抢救过来了,不要说秧秧还是醒着去的呢。

    笛子忐忑地在沙发上坐下,又站了起来,走上楼梯,看看秧秧在那里流了多少血。然后又走了下来。她肚子饿了,但想着生死未卜的秧秧,就觉得感到饥饿也是可耻的。

    笛子拿拖把来拖地,那血的甜腥味道就被抖散了,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一种让人晕眩的味道。

    许久,电话铃响了,笛子跑过去抓起话筒,听见父亲说:“笛子,自己吃点饭,早点睡觉。”

    “秧秧呢?”

    “她没事,但是得在这里待一个晚上,mama一会儿就回去。”

    母亲在凌晨时分回来,疲惫得很的样子。

    她惊异地看到笛子还坐在那里,就用虚弱的声音问:“怎么还不睡,笛子?”

    “妈,秧秧还好吗?”笛子从来没有这么晚睡过,只觉得飘忽得很。

    “没事了,明天就回来,你吃饭了吗?”

    笛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最后嘟嘟囔囔地说:“没有,不想吃。”

    母亲去了厨房,把饭菜热了,端出来,放在笛子面前,说:“吃吧,吃了赶紧睡觉。”

    只有一碗米饭,笛子问:“妈,你呢?”

    “我不饿,你先吃。”说完,母亲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只那样看着笛子。

    可是笛子并不想吃饭,只觉得又困又冷,就把guntang的排骨汤捧在手里暖着,觉着自己已经下沉了,要沉到那个茫然的、思维涣散的世界里去。

    母亲站了起来,说:“困了就睡吧,喝点汤就睡。”

    那夜,笛子梦见自己站在没有人的街道上,那场景就像基里柯画的《街上的神秘与忧郁》,午后寂寞的太阳,寂静的街道,神秘的建筑物后的投影,笛子茫然地奔跑着,真实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是那个奔跑的女子,仿佛又变成了秧秧…

    半夜,秧秧突然起身,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橱柜前。

    笛子迷糊地睁开眼,看着秧秧跪在地上的身影,又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橱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笛子翻了个身,然后猛地起身,揉着眼睛,问:“秧秧,你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把里面的东西狠命地往外面拉。秧秧手上还缠着纱布,秧秧说那个伤口缝了六针,说的时候,那表情掩饰不住的炫耀且得意,还有一种放纵的冷酷——那表情让笛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说不清缘由。

    笛子跳下床走过去,跪在秧秧的旁边,看秧秧淘出来的几本老相册,相册封面的图案已经模糊,带着一点腐朽的潮湿味道。

    那都是一些老的照片,搬来这里以后,就被遗忘在了这里,就像被遗忘的记忆。

    ——秧秧确定,那些记忆,都被父亲遗忘了。

    笛子俯在秧秧身后,手撑着地板,下巴就搁在了秧秧的肩头,软软的温暖的肩头,一股笛子熟悉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

    秧秧捧着那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笛子和秧秧没有经历过的和共同经历过的往昔岁月就这样走了回来,带着一种潮湿腐烂的气味。

    那时母亲真漂亮,两条粗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明亮的眸子,天真大胆的笑容——朴素也无法掩饰的勃发青春和惊人美貌。

    站在田野里迎风微笑的高挑的母亲,旁边站着瘦高的英俊的父亲,那时的父亲还很青涩,微笑的样子傻傻的。相片的右上角题着几个字:“风华正茂”还有在田野里戴着草帽的母亲,草帽在她的头上是那样的别致,一种田园牧歌式的感觉…

    然后有了秧秧,丁点大的秧秧穿着短短的开裆裤和一件小汗褂,傻傻地看着镜头笑,相片的上端题着“秧秧一岁纪念”接着是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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