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天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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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1/4页)

    第八章

    "诜,你来看这份奏折。"形随意动,似有而无…这样说太不明确了,说跟没说一样。

    "诜?"

    心至而招至,电转之间,无形无迹。唔,好一些了。

    "诜!"

    手臂上的拍打终于让一直琢磨一套新掌法的褚诜回过了神,"嗯,什么?"

    "你看看你,整个晚上坐在这里一点进展也没有。真不知道你最近干吗每天跑来这里耗时间!"幼澜没好气地看着他面前几乎没动过的奏折。

    对于她带点试探意味的问题,褚诜选择不予作答。

    "你唤我什么事?"

    "哦,对了,你来看,这个张仲超的上书很有意思。"说着将奏本摊在他面前。

    褚诜诧异地挑眉。澜好像很少主动把奏折拿给他看的。

    幼澜并未注意他的小动作,兴致勃勃地解说:"他的奏折上叙述了两件事情,但没有任何评论。"

    "有这种事?"会有人上这样无聊的奏折吗?

    "你看,他讲的第一件事,是一个所谓的侠客…"说到这里,她很故意地看了他一眼。褚诜心道,原来是因为跟江湖有关,所以来说与他听的啊,"这位侠客,路过某座山下市被强盗打劫,结果他的功夫比那活强盗高明,几招之间就杀死了强盗头子。"

    "除暴安良,正是我辈当为!"褚诜与有荣焉地自我陶醉,开始想象那位"侠士"就是他自己。

    幼澜见状翻了个白眼,"还没完。其他的强盗见风头不对就四散逃窜,结果被他追上去,一刀一个,十一条性命全部解决,然后留下大名,扬长而去。"

    褚诜皱起了眉头,"这样却太过分了。"首恶已诛,再要赶尽杀绝,似乎过于狠辣。就算这批人无恶不作,他有心剿灭,至少也得和官府打过招呼。"张仲超建议通缉,但上一级官员认为,依据本朝律令,此人为民除害,虽行为偏激,却并不算是犯罪,加以劝谕,也就可以了,所以听说这位'侠士'至今仍将这件事当做丰功伟绩到处宣扬。"

    "这样岂不是等于鼓励身怀武艺之人妄造杀业?"他非常清楚学武之人的气力与普通人有多悬殊,如果不对有些快意恩仇的行为加以制约,让心术不正者有机可乘,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就是大问题了。

    让他思考一下后,幼澜才接下去说:"第二件,是安平郡公的世子当街将一名百姓殴打致死,但由于身份特殊,列入'八议',所以当地衙门将之判了斩监候,交由刑部复核后却改判流刑并准以金银赎回。"

    褚诜沉吟道:"那世子确实非常不应该,但安平郡公是先皇的至交,又是开国功臣,不论'议功'还是'议故',都可以免其子一死。有什么不对吗?"

    "议功"、"议故",都属"八议",是王公贵族高官享有的特权。

    她瞪大眼睛谴责地看着他,"怎么会对呢?你想想看,这些王侯的子孙们仗着父兄的功劳,不学无术贪安好逸,平白享受老百姓的供奉不思感恩,反而欺压良民,伤人致死,最后却仍然可以逍遥法外,这公平吗?"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褚诜有些不解,"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逝者已矣,就算斩了凶手还是不能使他死而复生,狠狠责罚一番使之不敢再犯,也就收到儆戒的效果了,何苦再伤一条人命?"

    "就是先皇和你的一直姑息才让那些人毫无顾忌,飞扬跋扈!长此以往,会害了多少百姓,最后还不是落个民怨沸腾,社稷不稳?皇子犯法,理应与庶民同罪,这样才能服众。这个'众',说到底还是没有任何仗恃的平民,只有得民心,山河才能稳固,我们何必为了袒护少数人为非作歹而去犯众怒呢?"

    "谰,你到底要说什么?直接讲出来吧。"就算再疏于政务,褚诜还是听得出来,这两件事,只是借题发挥的引子而已。

    "大齐的律令,实在太宽松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像刚开国那样用宽刑简政来安定民心,而是需要树立起令人信服的权威。律令的改革,势在必行。"她说着这番也许将引起整个大齐皇朝重大变革的提议,踌躇满志,显然是酝酿已久有了全盘策划的。

    难怪她坚持要说与他听,朝中日常事务,她自然可以暗中做主不会引起什么纷扰,但这么大手笔的动作,没有他这个做皇帝的意志坚定的推动,却是怎样都不能成功的。褚诜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地位之重要感到骄傲,还是因为自己只能当个可用的工具而悲哀。

    他知道幼澜一直有改革朝政律法的念头,从当年进献先皇万言书起就是了,她从来没有正面提起,类似的暗示或者迂回的说法则一直因为他不置可否的态度被搁在一边。一方面他觉得没必要一定要把制度订得那么严让人透不过气来,另一方面,父皇临终时的话他虽未实行,却也记在心里,这种关乎全局的大变动,他是不会依着她来的,这是他放手让她参与朝政的底线。

    现在,她明确提出来了,是不是她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什么时机?难道是她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完全掌控他掌控朝政了吗?

    他知道自己最近有一种近于神经质的担忧,只要一看见澜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这些事情,所以才开始勉强自己参与她每日的工作。说他小人之心也好,杞人忧天也好,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再难从心中根除。

    "诜…你觉得怎样?"看他久久没有反应,她忍不住出声询问。

    "什么?哦,兹事体大,我得好好想想再作决定。"他没有理由当即拒绝,更不想轻易遂了她的愿,只能暂时含混过去。

    敷衍的回答使她十分不悦。他的反应分明就是不赞成。是认为不具可行性吗?不,如果这样的话,他会有很好的理由来辩驳。是他安于现状懒得做这么重大的变化?还是…建议出自她的口中让他不放心?

    想想看,这几天每当她一碰奏疏,他就会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帮着做事,说是最近不想练功…不,诜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他至于这样不信任她吗?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想着想着,不由得怒从心起:他根本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任她说破了嘴,他都只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功!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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