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镇舞会_第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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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第4/5页)

房透透气…”

    伯爵不停地下命令,约瑟夫忙得气也透不过来,他猜到了主人的心意,便着手整理房间。使这间在整个公馆里一向最被忽略的房间添上一丝生气。他终于使那些帐单、纸夹、书籍、家具在这间管理王家禁地的“司令部”里有了一些整齐的气象。他将杂乱无章的东西整理得有了一些秩序,而且模仿时装商店的摆设方法,把耀眼的和颜色悦目的东西放在显著的位置,他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然后他对着乱纸堆停下来,废纸到处都是,连地毯上也有,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可怜的老官僚并不满意男仆的工作,坐进他那张有扶手的大交椅之前,他很不放心地向周围望了一眼,象侦察敌人似地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便袍。掸去一些鼻烟粒;很仔细地揩了揩鼻子;把铲子和火钳搬动了一下,拨旺了炉火;把鞋后跟提了提;他的发束夹在他的背心衣领和便袍的衣领之间,他将发束甩在颈后,恢复了自然下垂的位置。然后他拿起扫帚,扫了扫火炉的灰烬。最后又环顾四周一下,才坐了下来。

    对于他的忠告,他的女儿惯常是用又风趣又放律的批评来打岔的,他希望这一次把书房收拾得齐齐整整,使他的女儿无法再来那一套。在这种场合,他不愿意做父亲的尊严受到损害。他优雅地嗅了一撮鼻烟,咳了两三声,仿佛就要提出唱名表决似的。他听见了女儿的轻快的脚步声。她哼着ilBarbiere(意大利语:理发师)的曲调走进来了。

    “爸爸,早。这么大清早有什么事叫我呀?”

    这句话从她嘴里冲出来,好像她唱歌的尾声似的。她亲了亲伯爵,带着一个轻佻女人自信一举一动都可得人宠爱的神态,而丝毫没有那种骨rou之间的温情。

    “我亲爱的孩子,”德·封丹纳先生很严肃地说“我叫你来是想和你正正经经地谈一谈你的将来。现在正是你必须选择一个丈夫以保证你的终身幸福的时候…”

    “我的好爸爸,”爱米莉用最温柔可爱的声音打断父亲的话“关于我的婚姻问题,我们之间订立的停战协定似乎还没有失效吧!”

    “爱米莉,今天不要再拿这样重要的一个问题来开玩笑了。好些日子以来,我亲爱的孩子,那些真正爱你的人都集中精力想帮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如果你用轻率的态度来对待不单是我一个人所给予你的爱护和关怀,那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了。”

    听了这几句话,爱米莉狡猾地瞥了一瞥父亲书房里的摆设,然后走过去拿了一张看来很少有客人坐过的椅子,放在火炉的另一边,面对着她的父亲,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可惜装得过分严肃,使人不能不看出隐藏在一本正经下面的嘲讽的痕迹。她抱着胳膊,把手臂压在雪白的短披肩上,无情地压皱了蜂窝似的纱绉。她笑着偷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老父亲,打破了沉默:

    “亲爱的爸爸,我从来没听您说过可以穿着便袍传达政府的命令呀!”她微笑着说“不过,没关系,百姓不应该挑剔。请您把您的法律草案和正式推荐的名单公布出来吧!”

    “和你谈这个对于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傻孩子!听着,爱米莉,我的人格是我的子女财产的一部分,我不愿意损害我的人格再去招募一队队的舞伴来,让你每到春天就把他们赶走。你自已虽然不知道,但是事实上你早已是我们和某些人家闹意见的原因。我希望你今天能够更好地了解你自己和我们境况的困难。你已经二十二岁了,我的女儿,早在三年前你就应该结婚了。你的哥哥jiejie都富有而且幸福地结了婚。这些结婚费用,和你使母亲平日在家中所撑起的场面,已经花去了我们大部分的收入,以致我只能勉强给你十万法郎做嫁妆。

    “从今天起,我要开始照顾你母亲的将来,不应该为子女将她牺牲。爱米莉,一旦家庭中少了我,我不愿意德·封丹纳夫人依靠别人,仰人鼻息。她应该继续过舒适的生活,这是我对她过去跟着我过苦难日子的报答,只可惜报答得太迟了。因此,你必须知道,你的嫁妆微薄,和你的心高气傲是不相称的。而且我只为你一个人作这样的牺牲,其他几个孩子是没有的,他们已经涸贫慨地一致同意,决不要求和父母最疼爱的女儿享受同样待遇。”

    “在他们的地位,他们还想!”爱米莉摇动着头,冷嘲地说。

    “我的女儿,千万不要贬低那些爱您的人。须知只有穷人才会慷慨,有钱人会经常找出一些理由来向亲戚讨回两万法郎的。好了,不要赌气了,我的孩子,我们正经地谈吧。在这许多未婚青年中,你没有注意到德·玛奈维尔先生吗?”

    “啊!他把‘赌’说成‘肚’,他以为自己的脚小,时常望着自己的脚,他还有些自鸣得意咧!而且他的头发是金栗色,我不喜欢金栗色头发的男子。”

    “那么,德·博德诺先生呢?”

    “他不是贵族,长得又丑,又肿。虽然他的头发是淡棕色的,然而最好还是这两位先生同意将他们的财宝合起来,头一个将他的身体和姓氏给第二个,而第二个仍然保持他头发的颜色,那么…也许…”

    “你对于德·拉斯蒂涅先生又有什么话来反对呢?”

    “德·纽沁根太太已经将他培养成了一个银行家!”她狡猾而含有深意地说。

    “那么我们的亲戚德·波唐杜埃子爵呢?”

    “他跳舞跳得很糟糕,而且没有钱。何况,爸爸,这些人都没有爵位,而我至少要象母亲一样,做个伯爵夫人。”

    “那么整个冬季你一个人也没有看中吗?”

    “一个也没有,爸爸。”

    “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呢?”

    “要一位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的儿子。”

    “我的女儿,你疯了!”德·封丹纳先生一面说,一面站起来。

    突然间,他举目仰视,好像要从一种宗教思想中吸取忍耐的新力量,然后用慈祥的眼光望了女儿一眼,女儿感动了。他拿起女儿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用温柔的口气对她说:

    “上帝是我的证人,你这可怜的迷途的羔羊!对于你,我已经本着良心尽了为父的责任,你听见吗?我是本着良心而且为了爱你,我的爱米莉。是的,上帝知道的,这个冬天我把不少青年带到你身边,这些人的身分、地位、品行和人格我都很清楚,他们都配得上你。我的孩子,我的责任已经完了。从今天起,我让你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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