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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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5/5页)

有著不可思议魅力的双眼,顺著颈子回旋的弧度抛向在场唯一的女性。闪动的虽然只是微不足道、毫不显眼的眼波,莫名锐利,若让人给观察到了必叫人心惊不已,可他一向无“情”到几乎要叫人忽略的地步,懂他、仔细看他、体恤他的一直就只有一个人,那个如今突然变得少话的人。

    而莫霜当然不会知道另一个人的心思,她咽下口咀嚼即化的嫩rou,顿了顿“孟副堂主贵庚几何?还未婚配吧!你未来的妻子将可说是一个相当幸运的姑娘呀!”她认为这样的说法根本就是一种恭维。对于在这个还是君子远庖厨的时代来说,的确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说法。

    无声,回应凝结在风中。

    沙沙作响的绿叶摩擦声掩盖了孟无拙轻叹的一口气“吃吧!这还是极为遥远的一个问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遥远?

    倚圣衡略微停下了手中、口中的进攻之势。

    “遥远”二字就如同一颗不小的石子一般,在经常平稳无波的心湖猛然投下,制造了一圈大过一圈的涟漪,连锁反应般的掀去了狼潮不止。

    婚配?娶妻?他也不是不曾去想到过,只是,当中这是一件“遥远”的事,可如今阿缇已然二十而六了,不远了!

    经常有各色女子对阿缇提示著好意,由于阿缇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倒也不叫他真能放在心上,然而顺著时间没有一丁点私情的流动,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再说吧”如此的借口,就可以全然不去想它的问题。

    阿缇是怎么想的呢?对于这一个来势汹汹不可挡的“问题”?

    “再过个五、六日,东方堡就能进入眼帘了。”孟无拙这番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三人都听到,连他自己也不知是无心安慰著自个儿,或有益向其他的人作一番宣告,但这一句话确实是事实。

    “那倒好,这几日奔波下来,还真叫人有些吃不消。”莫霜这是没话找话说了。当一名堂主,寻常忙起来赶他个十天内、半个月的路程的时刻总也不会少的,何况就这区区几日?

    而这话外之意,就盼有人明白。前些时日才说要游山玩水的人,今日却是坚持非得马不停蹄赶路的人,这“紧急”的态度只差没说要日夜兼程了。

    被骗的感觉,确实是有的。

    幽幽无尽的幽暗中,孟无拙的俊魅脸庞依旧笑得一片风雅。

    心中的思绪他一向都掩饰得很漂亮的。说不上解释,就不用多费无用的心思解释了,他不认为莫堂主会对他这般“努力”赶路的用心有多大的赞成度,更何况是他心中那不可与人明说的理由!对于自愿安分社会规范内的人,就不要太苛求了,毕竟离经叛道所需要的勇气又岂是“莫大”二字就可形容得尽。

    说他戏谑人间也无不可,世人看重的一切又能风华到几时呢?他一心所求的,不过也就是那一份“圆满”打从一出生就失落的那一半总得在阖上眼之前找回来吧!否则又岂止“死不瞑目”!

    这些少少的野味在三个人沉默的进攻下逐渐消失匿迹,一顿晚餐在倚圣衡咽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正式宣告结束。燃烧的火材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不沉默者,自始至终的扮演著无可推卸的角色,风和火传递著寂静之外的热闹及喧哗不止。

    ****

    孟无拙打量了一会儿,今晚的夜色,有星、有月,银亮的景致万分引人,夜空还算晴朗,这附近有一条不算大的小溪流,他眼光转向正一脸不解的莫霜“正好解暑!”

    莫霜听得分明却仍是一头茫茫白雾“解暑?”尽管她再不拘于泥的一般姑娘家所矜持的一些无谓的小节,却也没有豪放到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洁身、戏水!何况在场的有两名雄性生物。

    孟无拙当然知道,他是存心的。

    他怎可能当真开口邀约一名女子在荒郊野地共戏水赏流,这一番话只为了如今面上流露兴奋的俊俏人儿说的。

    “如何?阿奇。”

    倚圣衡用行动表示他的配合度。

    “那么,莫堂主,就有劳你暂守火堆了,有什么事只要高声叫唤,我们一定立刻回来。”孟无拙相信若不是太重大的事,莫霜是足以自保的。而深究结论,这样的态度算不算是不负责任呢?他拒绝去想。

    当然他可以学习著去体会在这世上另一个与他不同的个体,然而对于他自己来说,这样的做法究竟有没有好处呢?对另一个人来说也许有,而对著作这样程度方法的自己而言,岂不是过于苛求了,为什么要轻易牺牲自己。

    能让孟无拙做出原则之外的人,在这浩茫人间仅仅阿奇一人!

    但是这样的想法,若是被一个自谕为卫道人士的人给听见了,相信难免会受到抨击,什么无情、冷血、缺乏人性之类不堪入耳的字眼,将会毫不顾虑听者的感觉,而源源不绝的流传著。这便是这社会矛盾的多重价值观。当一个人被披上了一件洒泼著“正当”的外衣之时,在表象之下不可语人的种种行为,便可用“没发现”作为理由,来让这不合理的一切得过且过。

    可悲吗?

    他孟无拙偏生要挑战!

    做与不做、想与不想均在他,选择权确实掌握的只有自己,不会假他人之手。

    于是坚持了数日,就不顾莫霜的安危决意如此做,莫霜的安全不会是他的责任,没有认识任何人的责任,莫霜了解自己,否则她不能、也无法出来与众人争一片江湖天,聪颖的人知道自己的分量在那里。

    喟叹!

    莫霜支著颊落坐在岩壁旁。

    绝色容颜一半没在黑暗之中,一半挑动著金红火光。闭阖到只剩一线细缝的双眼,读不到丝毫的情绪流泻,以那角度来推测,约莫是向著火光在“观察”吧!

    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不想去戳破的假象!

    可以任它去吧!

    莫霜的嘴角向上弯去,却是带著自嘲的意味。

    夜已深了,风仍然不停息的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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