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凝眸_第一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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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第5/6页)

边无际的琐事上。

    有时候她真想甩下这副重担,远远躲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让自己完全轻松,但该死的责任感逼得她不得不学会忍耐。

    匆匆挽起刚洗过的散发着淡淡栀子花香的万千柔丝,沈帼眉随手披上一条缣绡。“小姐要去为夫人上香吗?天这么晚了,小姐又累了一天,不如婶子替小姐去吧。”珍珠关心地道。

    “我亲自去。”她的脸色虽然苍白疲倦,仍不愿假手旁人来做这件必行功课。每天早晚,她都要到生母铁如贞灵前上香,风雨无阻,从不间断。“你们不用跟我去,也不用等我,先睡吧。”

    知道小姐说的话不会更改,珍珠琥珀只得顺从地退下了。沈帼眉走出白衣阁,向南边的梅花庵而去。梅花庵原名梅花馆,是铁如贞在世时的居处,当年沈德宏将连湘湘娶进门后,铁如贞就将馆改为庵,终日郁郁寡欢,一年未到便撒手尘寰,此后连湘湘将沈帼眉接到自己那里去住,梅花庵便成了供奉铁如贞灵位的祠堂了。走在竹风飒飒的小径上,顿觉凉爽,白日的暑气一扫而空。半挂淡月透过竹稍,在小径上洒下斑驳的碎影。沈帼眉走得很慢,白天里忙忙碌碌,难得有这一刻清静,每晚去为母亲上香,固然是尽孝,还有部分原因便是能趁着这一刻舒缓自己郁结的烦闷。

    是的,烦闷。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就不知道快乐为何物了,尽管她仍是沈家的大小姐,锦衣玉食,享受富贵,现在又接掌家业,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如果有人能透过她冰冷的面具看进她的内心,会发现她其实仍是当年那个怕雷雨、怕黑暗、寂寞又孤独的小女孩,虽然这些年的磨练早已使她成功地克服了软弱,可是在某些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常会从心底深处泛滥,令她不知如何逃避。

    就像此时,走在无人的园里,四周是如此空寂,幽静得似乎连血也要凝固。沈帼眉感到一阵奇异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种感觉令她心生警惕。记忆中,四岁时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曾有过这样的不安,那么是不是预示着今天也会有什么灾祸降临呢?

    甩甩头,她暗自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沈家警卫森严,即使有什么盗贼或不轨之徒,也绝不可能侵入这内府重地。

    穿过竹林,前面就是梅花庵,虽然取名为“庵”,但这座小巧的院落并非按照寺庙的形式修建的,六角形的垂花门连着曲折的游廊,正面穿堂的白石插屏后,就供奉着铁如贞的灵位。正走近微掩着的院门,一条黑影迅疾地蹿了过来,擦过沈帼眉的小腿,她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专事看守梅花庵的西域灵獒。

    沈府占地广大,要完全戒备实属不易,因此沈帼眉特别差人从西域运回两百只灵獒。这种猛犬性情凶猛,嗅觉极灵,且对主人极其忠心,在府中各处豢养灵獒作警卫,就大大减轻人的负担了。

    灵獒绕着沈帼眉打了个转,便上来挨挨擦擦,喉咙里发出讨好似的“呜呜”低哼,显然是认出了主人,沈帼眉轻轻拍了拍它那巨大的额头“去!”灵獒摇着尾巴蹿进了黑暗里。

    推开半掩着的门扉,迎面是一片梅树,四五株百年有余的老梅盘枝错叶,黑压压地遮住了月光,沿着旁边的游廊,沈帼眉走进了正中的穿堂,整个穿堂布置得极其简洁,白石插屏后是一座小小的佛龛,供着南海沉香木的灵牌,两边各有四对终年不灭的佛灯,摇曳的灯光为这里平添了一分阴郁。

    拈起香案上的线香,在灯上点燃了,沈帼眉对着“先妣铁氏如贞之灵位”的灵牌拜了拜,然后将线香插在铜香炉内。她不是讲究形式的人,只要心到便算,其实,这偌大一个沈家,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人会来祭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装饰得美仑美奂,徒耗巨资呢?

    沿着来时路回白衣阁,她心头的不安更强烈了,但是仔细思索,却又找不出原由。她自嘲地笑笑,大概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以至起了幻觉吧,看来有必要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了。

    小楼的灯仍亮着,沈帼眉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在妆台前坐下,动手卸去簪环珠翠,微湿的云鬓乌黑发亮,斜斜挽个堕马臀,横簪着一根攒珠钗,精工雕琢的八宝琉璃耳坠微摇,镜中顿时现出一位高贵慵倦的仙子。

    拿起妆台上的生绡白团扇,轻轻扇了几下,突然,她的手停住了,眼睛紧紧盯住镜子,因为从镜中的反光可以看见,在她身后的床帏掩映下,有一双男人的靴尖露了出来!

    是谁这样大胆,敢潜入她的卧房?

    不可能是家里的仆佣,且不说男仆是绝对禁止到后面来的,即使来了,也逃不过守护灵獒的嗅觉,并不是所有的沈家人都能通过灵獒的检验,在某些重地,灵獒被训练得只认某几位主人,这使得所有人都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如果不是沈家的人,那么就是外面混进来的,若所料不错,这个人必有相当高明的身手,能躲过重重防卫和灵獒警戒的,放眼天下屈指可数。

    此人的目的是什么?财?色?还是…沈帼眉的头脑紧张而飞速地转着,此刻的情势对她非常不利,首先屋里只有她和这个神秘人,守卫离得太远,即使呼救也来不及,只怕人还没到她就已经横尸当地了;大声说话惊醒珍珠和琥珀,让她们去取东西?以珍珠的聪明想必猜得到出亭了…珍珠琥珀!

    想到这儿,她猛然惊觉,珍珠琥珀不论多晚,都必定要来服侍她入睡,即使吩咐她们先睡,她们也必定来探视一下才肯放心,今天居然反常地没有过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已经遭了毒手?

    沈帼眉只觉全身的血都在迅速地结冰凝固,生平第一次,她尝到了恐怖的滋味。镜中的她脸色惨白如纸,而令她几乎要惊跳起来的是,帘帏缓慢地掀动,那双脚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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