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琉璃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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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7页)

美坐在他对面,又拿起毛线一针针地织着,她看来很安详地在等着他开口。

    “这种天气…怎么织毛衣?”他不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己织的总比外面买的好。”阿美并不停手。

    “停下来,好吗?”他有点烦躁。

    她愕然停手,怔怔地望着他。

    “好。明天再织。”她马上顺从地把毛线放在一边。

    看见她顺从…他一点也不开心,阿美竟是这样没个性的女人,怎么结婚以前完全不觉察?

    “你想跟我谈些什么?”她问。

    哲人心中一窒,竟说不出话。

    “你放心,孩子们都乖,功课也进步,”阿美笑得很满足。“而且…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说。”

    “平日你给的家用有余,我存了一笔钱,正好够买幢房子付首期,”她说“我已经看中了一幢,我想买下来慢慢供,等于存钱。”

    “你想买就买,钱是你存的。”

    “钱是你的,”她笑。“你同意我就去办手续,还是写你的名字,好吗?”

    “不,写你的名字。”他马上说:“是你存的钱。”

    “有什么分别呢?”她笑起来。“我总是你太太。”

    “还是…写你的名字,”他坚持。“你去付首期钱,以后每个月我另给你钱供。”

    “不必全部,只给一半好了,因为家用钱有余。”她说。

    哲人皱眉,心中愈来愈不舒服。他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谈可宜的事呢?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他又开始不耐烦。“我会给钱,我会负责你们的一切。”

    “你一直是最负责的好丈夫。”阿美说:“所有的同学、朋友都羡慕我,都说我最有福气。”

    最有福气…哲人的肚子里直冒苦水、酸水,今夜大概又是什么都讲不成了。在阿美面前,他永远没有机会。她那么好,他怎能破坏她的一切美梦?

    “以后…我工作会更忙些,”他吸一口气。“我会自己再负责一些节回。”

    “身体吃得消吗?”

    “竞争太大,没法子。”他说:“可宜是女孩子都夜以继日的工作,何况是我。”

    “好久没见到可宜了。”

    “她没空,非常忙,”他说:“去了美国一阵子,回来要赶些功夫。”

    “有空请她回来吃餐饭,还有翡翠,”阿美说:“从她们那儿,可以让我了解一点外面的世界。”

    “其实你也可以到外面看看,把自己一天到晚关在家里也不是好事。”

    “我什么都不懂,出去会被人笑话,”阿美说“我是天生适合在家里当主妇的。”

    “就是不懂才要出去学,”他说:“愈是关在家里,愈是和社会脱节。”

    “做个主妇,就算和社会脱节又有什么关系?”阿美不以为然。”我又不想出去和那些女强人们争强斗胜。”

    “但是…阿美,你明不明白一件事,如果你和社会脱节,也表示和我的距离愈来愈远。”他忍不住说。

    她呆怔往了。好半晌,才又惊又怕地说:

    “我只想做好主妇、做好太太、好mama,我不觉得和你有距离,真的。”

    “是你不去感觉,”他叹口气。“阿美,你不觉得我们愈采愈没有话说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打搅你,你太忙、太辛苦,回家之后我只想你安静、体息。”她张惶地说。“并不是没有话跟你说,真的。”

    “那…好吧!我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他说。

    阿美的脸变得有点苍白,她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

    “哲人,你…可是对我不满意?”她颤声问。

    “不。没有不满。”他叹息。”你是好太太,这是肯定的。只是…阿美,我更希望你能了解我。”

    “我了解你的。哲人,你怎么会以为我不了解你呢?我们这么多年夫妻…”

    “这不是多少年夫妻的问题,”他坦然望住她。”阿美,你可知道我心中现在想什么?”

    阿美语塞。只能怔怔地望住他。

    “你不知道,是不是?”他又叹息。”我实在很想现在跟你谈一件事。”

    “一件事?”她仿佛自问。

    “是。一件事,…一个人。”他又说。他已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她本已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眼中的光芒突然间凝聚起来,非常戒惧。

    “一个人?!”她重复着。

    “是的。这件事我想讲好久了,一直没有机会,”哲人深深地吸一口气,给自己找寻更多的勇气。“我希望大家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讲。”

    阿美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请不要讲,讲了我也不懂。我说过,我只是个最平凡的家庭主妇,除了家事,我什么都不懂。哲人,请不要讲。”

    “阿美…可是我们不能抹杀一些事实,无论拖多久我们总得面对,总得设法解决。”

    “你说的自然有道理。可是…哲人,我并不妨碍什么,是不是?我从来不妨碍什么。”她说。声音是空洞而无奈的,很令人不安。

    “不是妨碍不妨碍的问题,”哲人几乎是硬着心肠。“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做的事该负责。”

    “你可以负责,真的,我不反对。”

    “但是…”

    “我可以让出名分,但是…请勿让我父母、亲戚知道,我怕伤他们的心。”她说。她并非不明白、不知道。

    “阿美…我对你和孩子一样也会负责。”

    “我知道,也绝对相信。”她马上点头。“我什么都不介意,只是在我父母和亲戚面前,我需要一点面子。”

    哲人再也不能说什么了,是不是?阿美的要求是这么低,只要求不让她父母、亲戚知道。但是…如果给可宜一个名分,不可能瞒得过阿美的父母、亲戚。

    这是个难解的难题。

    “对不起,阿美,我无意伤你,可宜也是,”他垂下头。他怎么有脸再正视阿美呢?阿美那么大方、那么好,所有的错都在他。“但感情的事…”

    “我明白。”阿美马上说:“我是个传统旧思想的女人,我只知道要对丈夫好、忠于丈夫。也许我不懂爱情…哲人,我实在抱歉。”

    “阿美…”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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