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_第三章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三章 (第4/6页)

下去。”

    “我权且相信你,咱们尽管试试看。”

    “唐晶…”

    “别再道谢了,婆妈得要死。”

    “是。”

    “找房子布置起来是正经。别的本事你是没有的,子君,可是吃喝玩乐这一套,你的品味实在很高雅。”

    我狼狈地说:“总得有点好处呀。”

    安儿抬起头来,双眼充满泪光。我把她也拥在怀内。

    唐晶抬起头,双目看到空气里去,头一次这样迷茫沧桑,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说:“子君,做人实在没有多大的意思。”

    我被她吓了一跳。

    但是她随即说:“明天,明天就去看房子,我们办事讲速度。”

    我感激唐晶,我家人却不那么想,母亲带着大嫂来看我,两人炮轰现代女性。

    “你真的搬出去?”母亲急问“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别受人纵恿,我告诉你,是有这种环女人,看不得别人夫妻恩爱,变了法子来离间别人,你当心。”

    大嫂冷冷地巡视一下环境,阴阴地说:“这么好的一个家,子君,我是你的话,我就会不得离开。建立一个家,总得十年八年,破坏一个家,三五天也就足够。”

    她们不明白,总要我承认,是涓生要把我自家里扫出去,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mama恫吓地问:“这个婚,你是要离定的了?”

    我说是。

    大嫂吃惊“子君,你要三思才好,涓生有外遇是一件事,离婚是另外一件事,男人总似食腥的猫儿,女人以忍耐为主,你搬出去?单是这三柜子的衣服,你搬到什么地方安置?”

    我看着嫂子,只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有她的理论,一直说下去:“你不走,他能赶你走不成,你手上抓着钱,今天逛中环,明日游尖沙咀,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何必便宜他?多少太太都是这样过日子,拖他那么三五年,他也就回来了,什么也没发生过,你怎么可以跟他离婚?”

    我不气反笑“照你这么说,离婚反而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大嫂直言不讳“你将来一定会反悔的,你能搬到什么地方去?他才给你五十万,你随便在肮脏的红番区找一层小鲍寓,一辈子见不到一个上等的人,你这一生也就完了。”

    我说:“我这一生早就完了。”无限凄凉。

    “早着呢。”大嫂冷笑“人生的悲剧往往是会活到八十岁,你会离婚,我也会呀,我干吗不离?你哥哥的生意一百年来也不见起色,我艰苦中生了三个女儿,他还嫌我不是宜男相,我干吗不离婚?”

    母亲听见她数落儿子,脸上变了色。

    大嫂说下去“拂袖而去,总不能去到更下流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与她,纵然没有交流没有感情,到底结识近二十年,她有她的道理,她不见得会害我。

    对于离婚这件事,一般人不外只有两个看法,一个是即时离异,不必犹豫,另一个是决不能离,拖一生一世。大嫂显然赞成后者,她的生活环境不允许她有别的选择,她的一番话不外是她的心声。

    我领她这个情。

    我苦笑说:“每个人的境况不一样,我势必将离,不得不离。”

    母亲号啕大哭起来。

    我说:“不必哭,我会争气,我会站起来。”

    大嫂长叹“你就差没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子君,你还有十八年吗?”

    我强笑“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我倒不是怕你会来投亲靠友的,”大嫂哼了一声“幸亏你大哥不成材,供养父母及三个女儿之后,还得赌狗赌马赌沙蟹。”大嫂说。

    “你大哥不知几时欠下一屁股的债,他不向你惜已经算上乘,你也占不到他便宜,不过我还是劝你三思。”大嫂说。

    我不响。

    母亲哭得更大声。

    离婚是我自己的事,亲友们个个如临大敌。如丧考妣,真奇怪,这是什么样的心理?

    当夜涓生不归。

    我一夜没睡。

    我平静而诙谐地想:原来我不能一夜没有男人,男人不在身边便难以入眠,这不是相传中的姣婆吗?

    我摊开报纸,研究楼宇买卖分类小便告。

    美孚新村,千二尺七十五万,唔,楼价跌了。

    沙田第一城。我没有车牌,住不得“郊区”

    太古城临海朝北…太远,看孩子们不方便。

    扔下笔我跟自己说,打仗也是这样的吧,说着打就打到来了,老百姓们还不是死的死,伤的伤,逆来顺受,任天由命,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生命中的太平盛世是一去不复还了,我伏在桌上再度饮泣,,迷朦间睡去。

    天亮时平儿出门上学时唤我,我含糊应他,转到床上去想一会儿。

    正在梦中自怨自艾,自怜自叹,阿萍使劲地推我“太太,太太,醒醒,安儿出事了。”

    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跳起来“发生什么事?嗯?她怎么了?”

    “学校打电话来,说她与同学打架,在校长室内又哭又闹,太太,他们叫你马上去一趟。”

    “好好好,你管我准备车子。”

    “太太,司机与车子都被先生叫到‘那边’去了。”阿萍据实报告。

    我心一阵刺痛“好,好。”那么现实。

    是他的钱,是他的车,他要怎么用,给谁用,由得他,我无话可说。

    我匆匆换好一了衣裳,叫街车赶到学校,由校役带我到校长室。

    一进门,看到情形,我不由得吓得呆住。

    不是安儿,安儿完整无缺,而是另一个女孩子。她头发凌乱,校服裙子撕破,脸上全是手指甲抓痕,手中拿着副跌碎的眼镜,正在哭泣。

    而安儿却毫无惧色,洋洋得意地蔑视对方。

    我记起来,这女孩子不就是辜玲玲的女儿冷家清吗?

    我惊呼“怎么会这样?”

    校长站起来,板着一张脸:“史太太,史安儿在cao场上一见到冷家清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