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桥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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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4/5页)

”十分有力节奏。

    疲倦的时候,意志力弱,特别听得清楚玲珑。

    简直是神经衰弱。

    朱明智看在眼内,不动声色,赠她一则小小童话故事,分明自儿童乐园里取材,十来张图画,维妙维肖,是祖父与幼孙骑驴进城那个人所共知的寓言。

    李平一看就明白了。

    她好过许多。

    影印机与传真机再同她说话的时候,她会轻轻喝道:“闭嘴。”

    到最近,更有大跃进,她发誓冷气槽里传出李平加油的字名来。

    魅由心生。

    南下这几年她都没有正式松驰过,夏彭年这位老板要全力应付,他精力过人,喜欢应酬,一半是业务需要,但没事.也爱把朋友叫出来吃顿饭聚一聚,李平当然次次要跟在他身边。

    在人前,言行举止更是半点错不得。

    李平知道,夏彭年那些朋友的太太,都不大喜欢她。

    在化妆间,她们没注意她坐在一角,不客气地发表议论。

    “还是依利沙白陈比较适合彭年。”

    “这位李小姐实在太妖冶。”

    “大陆女人现在比台湾女人还厉害,豁出去做。”

    “苦头吃足了,只要有甜头,勿择手段,难道还回转去不成。”

    这种话听多了,简直会积劳成疾。

    李平手中本来拿着粉扑子,僵在半空,过一会儿,才把它放下,还得等发话的女客先离去,免得大家尴尬。

    她对牢镜子细细观察,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左顾右盼,都没看出端倪来,每个人看自己,总觉甚少暇疵。

    夏彭年有需要,她照样出席,这是她职责之一,希望太太们多多包涵。

    美酒佳肴当前,李平有时候想:卓敏与羡明吃些什么?他俩都是广东人,口味很清淡,羡明喜吃海鲜,卓敏一定会亲自下厨,炒一碟子活虾,熬一锅鸡汤,两人对牢笑欣欣,举案齐眉。

    她真替卓敏高兴,她终于得到了他,为他捱苦,服侍他,成为他生命一部分。

    天气转凉的时候,李平一时忘记添衣,感冒起来,服了葯,蒙着头,在家里睡觉。

    电话一直没有接进房间。

    近黄昏,她下床喝水,女佣轻轻推开房门张望。

    李平转头“有事吗?”

    “一位高小姐找了好几次,非常焦急。”

    卓敏。

    李平放下杯子“为什么不叫我听?”

    “夏先生说过要你休息。”

    “她再找我,记得接进来。”

    但是一整晚,卓敏都没有再找她。

    李平想拨卓敏新居的号码,却伯王羡明来听,犹疑良久,终于作罢,百感交集。

    第二天有重要会议,夏彭年一早差她旁听,李平不想缺席,静静吃了点心,乖乖上床。

    这一觉睡到闹钟叫醒她。

    李平起来梳洗;伤风葯令她晕眩,喉底尚余一两声咳嗽,也顾不得了,这样一点小事都藉词告假简直是个神话,她想起朱明智说的笑话:“产假头准放九天,美容整形拉脸皮则放十四天,因职员外表改善,对公司形象大有帮助。”

    会议室里有一张马蹄形大桌子,一尘不染,李平希望有一日她可以坐上去,但此刻还不能够,这时候她坐在朱明智身后。

    会议八点半开始,李平忙含一颗喉糖,无端咳嗽是大逆不道之事。

    每次大门一关,李平都觉与外界隔绝,飞机大炮都攻不进来,海啸台风都不再重要,坐在房内的人,无论如何,要把这个会开完。

    这个城市,怎么会不繁荣,几百万人这样出死命顶住它向上,一心一意,在所不计。

    现在李平也是它的一份子了,她吁出一口气。

    九点正,玛丽忽然悄悄推门进来,蹲在朱小姐侧边,轻轻在她耳根说了几句话。

    朱小姐一听,马上朝李平打一个眼色。

    李平急忙附身过去,朱小姐说:“有人急事找你。”

    李平一怔,这时主席已经停止说话,反感地不耐烦地朝她们看来。

    李平只得以最迅速的动作,退出会议室,掩上门。

    她问玛丽:“谁找我?”

    玛丽朝她身后一指。

    李平转身,接待室坐着高卓敏,憔悴、疲倦、伤心,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年,一身衣服又脏又皱。

    而且,李平一眼看出来,她有了身孕。

    卓敏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李平大吃一惊。

    她走过去,叫她。

    卓敏像是看到救星,颤抖着嘴唇,却开不了口。

    李平把她扶进办公室“有话慢慢说。”

    卓敏没有回答她“你现在可走得开?”

    “告诉我什么事,可是王羡明同你有龃龉,先坐下,喝杯水再说。”

    “我昨晚就一直找你,羡明,他出了事,在医院里。”

    李平一颗心剧跳起来,语气维持镇静“哪家医院?”

    “圣恩医院六楼。”

    “伤势可重?”

    “头脸缝了好几十针,恐怕还有内伤,”卓敏无限辛酸“要留院观察。”

    “怎么会这样?”

    “有人寻仇,在停车场等他,拿着铁枝迎头便打。”

    李平握紧拳头“是谁同他过不去?”

    卓敏颓然“自从与你分手之后,他一直闷闷不乐,喝得很厉害,一言不合,便拔出拳头。”

    李平缓缓抬起头。

    “一整个晚上,昏迷中,他都唤你的名字。”

    李平听卓敏这么说,恍若隔世,那已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一早经已结束,怎么又拿出来讲。

    “请你去见他,李平。”

    “卓敏,振作一点。”

    平日活泼爽朗的卓敏,如今受尽折磨,乏力地靠在李平肩膀上。

    “我们一起去看他。”

    抵达医院,若不是卓敏指出床位躺着的是羡明,李平恐怕认不出来。

    睡着的脸同醒的时候往往有很大的分别,况且王羡明的面孔早变了形,两只眼角爆裂,缝过针,拙劣的针脚骤眼看似蜈蚣,又像条拉链,有点滑稽兼恐怖的味道,头壳上缠满白纱布,双目紧闭,他正昏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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